創造奇幻森林的訓獸師-許自貴

發佈時間:2020-01-31 10:03:16
藝術血脈的相傳,由左至右為大兒子許多、父親許自貴、小兒子許多弟。

色彩斑斕的漩渦,是奇獸或是人神,時而笑得扭曲;時而哭得美麗,偶爾詭譎陰沉;偶爾溫馨童趣,當然也藏了藝術家對這個世界的一絲告解。在阿貴美術館裡,這些看似沉重巨大而其實輕如紙張的雕塑創作們,藉由矛盾的型態、色彩與被賦予的寓意,在美術館的大門後,用他們自在的樣子歡迎著來訪的人們,這些都是藝術家許自貴的創作作品。

許自貴的私人美術館,位在台南永康區的巷弄間,是個可以喝咖啡、欣賞藝術品與閱讀的複合式空間,同時也是許自貴與兒子們-許多、許多弟的私人工作室,近期父子三人正在籌趕著下一期在東門美術館的父子三人展。

許自貴父子三人的工作室,同時有對外經營的咖啡廳空間。

神似父親的許多在角落忙著立體與繪畫作品,他笑稱自己的作品比較沉重一些,看得出年輕的靈魂在畫裡,醞釀著對社會與世界的批判,彷如立體了父親年少時期的文字憤慨。戴著眼鏡的許多弟,臉上總是淺淺淡淡的表情,被形容為較安靜的小兒子,他的想法在畫布上,對比強烈的色彩與張牙舞爪的可愛並存,有種地獄警示圖的錯覺,是夢境的壓抑也似有情感的宣洩。一旁則是許自貴正在創作的「虎鹿獸」系列,虎與鹿的獸形結合,可愛逗趣地比劃著表情,在這個二樓的工作空間裡,陽光灑落,父子三人各自在一個角落創作著,魔幻色彩四溢,頓時腦中閃過了台灣早期家庭代工製作的聖誕燈飾場景,在常民的空間裡,閃爍著七彩光斑,濃烈的家庭凝聚感,但是為更加「藝術式」的版本。

許自貴的經歷豐厚扎實,幾乎每個時期與系列創作都有自成一格的故事,循線回到最初的那端,他說:「大概國中一年級我就立志要當畫家,那時候就是想翻轉一個既定的印象。父親在我生日時送了一組畫袋給我當生日禮物,接著我就揹著畫袋到處畫畫,沒有拜師也沒有上過正統的課程,就是很自然地喜歡。」而許自貴的色彩天賦不但讓他獲得許多比賽獎項,更被啟蒙老師羅清雲所肯定。許自貴回朔這項天賦,提及可能也與家中事業有關。許自貴的父親從事精品製造,在那時可說是台灣唯一進行這項產業的家族,家中飼養了有著奇異色彩的珍禽,再進而取下牠們的羽毛製作加工成領帶與手提袋售出,於是從小許自貴也耳濡目染地被訓練了好眼光。

大兒子許多的繪畫作品,他自嘲自己作品比較暗黑一點。
小兒子許多弟的繪畫作品與立體繪畫作品,靈感多來自夢境。
因應選舉時事,藝術家也將自己的觀察表述帶入創作。

為了更接近藝術家一職,許自貴說服父親他會考上能養活自己的「師大」美術系,經過重考一年的經歷,更在大學三年級要分組時,明確地選擇了西畫組同時旁聽設計組的課程,他說:「我一直認為要走藝術這條路就要全心全意,用生命在創作才能感動人,而不要走半吊子,所以我希望那些選擇就是要讓自己有謀生能力,要當藝術家首先就要思考要想怎麼活下來!」思考的同時也付諸了行動,就在出國前許自貴甚至在師大對面開設了有補習班規格的教學畫室。

許自貴的作品呈現魔幻色彩與造型,他宛如這片藝術叢林的訓獸者,卻同時身在其中。

許自貴生命中的感動與蛻變,猶如高中時期閱讀的梵谷與高更傳記,他說:「到現在也是尊敬,我想一個人對藝術有這麼大的熱忱,幾乎把生命給了藝術,對我而言是比神還令我尊敬的。」而對於創作真正的蛻變過程,是退伍也結婚後,1985年到了美國紐約就讀普拉特學院,那場洗禮讓他見識了自己的渺小:「去到了紐約,才發現世界這麼大,驚覺自己真的是青蛙,紐約的創作能力之活躍與強大,你能想像30幾年前的紐約,就有人在創作電腦藝術了嗎?」除了震驚的歸零,也讓許自貴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創作語彙。

「那時候的紐約剛在進行紙張與垃圾分類,大樓都把要回收的紙張擺在門口,我就把這些紙張帶回來,從手工撕紙開始,用平面繪畫的概念去做了立體的繪畫,人們很愛說我的作品是雕塑,但我總堅持,那是立體繪畫!」許自貴給了立體繪畫一個定義,它是雕塑也是繪畫,強調創作性並且不做重複的構圖。兩年的進修課程許自貴帶著這些沉重又輕盈的創作回到了解嚴後的台灣,也開始用屬於阿貴特有的語彙與這塊土地對話。

許自貴的大學老師曾稱讚他繪畫人像的功力,如今他將人形轉進了立體。
除了奇幻風格,作品當中也留有紀錄家庭的樸質系列。

而今坐在我們對面的阿貴老師,時而嚴肅時而大笑,抽換著許多不同的情緒表情與我們對話,他說越研究自己就越發現自己的更多面向,從一開始的混亂到藉著作品整合自己,對於創作他說:「我一向都是很享受創作的,對我而言那就是我的遊戲。」也許就像他雙手所創作的奇異神獸們,七彩又詭異的人與獸與神,在他的作品中沒有太大的分野,只有更多骨碌碌的神態與活靈活現的奇幻,共存於這塊叫台灣的土壤之上,在這裡形塑了一處藝術與現實交錯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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