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風而行的唐吉軻德(上) 話‧林鴻文的蕭瑟浮念之間 讀‧父與子傳承的土地之愛
林鴻文的眼底有一頭靈動的野獸,灰色的雙眸溫柔的將它困在軀殼裡,只有在創作的揮灑間,透過雙手和生命的當下而得到滋養平息;這份停頓之下的平靜,表現在林鴻文大型的油畫作品中,也表現在大型的鐵雕創作中,充滿蕭瑟孤寂卻也有著堅毅的美感,而他們將繼續並肩走著這一段共存的;名為藝術的生命旅程。
人們把他的作品敘述成抽象畫,但他總是輕描淡寫卻又理直氣壯回答著:「畫畫是很理性的,我的作品無比寫實!」看著林鴻文紛擾的顏料中交雜著些許比例的幾何,猶如這荒誕世界上存有著與自己的對白,然而他的作品中有著一段無言的歷史,將1986年解嚴後的交錯情緒,全都一併溶解在其中……。
當年,躊躇滿志的林鴻文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向右走是闖蕩台北、向左走是返回台南;很多藝術界的朋友,都力勸他留在北部發展更多實驗性的作品,但林鴻文突然意識到,這麼多年來,國家從沒有教育我們「我是誰」,也沒有教懂我們與台灣這座島的依存關係,我們總是被教育著「做準備回到一個已不存在的地方,人們跟這座島的關係是斷裂的…..。」
就這樣,林鴻文任性而為地選擇回到南部的故鄉,開始尋找「我是誰?」這個疑問需要林鴻文用他自己的雙腳、自己的生命去尋覓,努力走出一個屬於自己的林鴻文;那不是單單是一件作品,而是藏在內心深處不安靈魂的歸屬!
這塊土地,人來人往;有的只是驚鴻一瞥,有的卻留下深刻的烙印。曾經,歷史所給予的傷痛,至今都還流竄在某些斷層的血液中。所以,林鴻文認為「中心價值觀」才是人最重要的;而他覺得這些在台南陳舊的殘街破巷中,才得以存在。磚牆、色彩、斑駁等等,都是有意義的;這是一直以來的生命狀態,是沉澱於生命的底色。在古樸的年代裡,巷弄的人們梳著一頭銀白色整齊頭髮,尊重土地與它共存,那是一段是歲月靜好的年代;但台灣現在的內質性很空蕩,人活著卻沒有重量,無法找到自己的存在,只好竭盡所能的消耗這座島嶼,好吸引旁人垂憐的目光…….
台灣的內值到底在哪裡?逐漸失去自我的人們,也失去對土地尊重的能力;在那些年邁而純淨的靈魂消逝之後,表象於外的建築與創作又能留給子孫什麼?乾淨的清水模?全新的豪宅大樓?然後我們繼續漠不關心自己的土地,…說到這裡,林鴻文如他的作品相同是很入世的,他關心著土地的一切,只是這樣的囚困無奈,只能表現在自己的作品之中,等待有心人來解碼…..
林鴻文執抝的靈魂一直在流浪,即使走遍了紐約、加拿大、港澳、日本等地去駐村,但他一如南歸的候鳥、洄游的鮭魚,總是眷戀著生養他的土地,孕育他的故鄉;他總是奮力的揮翅迴游到讓他稍安歇息的家…….這樣的DNA頑強的複製出另一個熱烈而冷靜的靈魂林彥甫,又號茶米;(我超喜歡茶米,不僅是名字,還有這樣一個無法用三言兩語就給他句點的年輕人)。
(待續....)